骏马与小草

若不扬鞭
命运之马何以奋蹄

青青的春草
淹没关于春天的动人传说
发于金秋的感叹
以粪土的语言与小草交流
何谓花香　何谓树高
惟牛口与马口
啃噬出恬淡的残疾

被遗弃于岩缝中
被诗人唱成赞歌的生命
求生的欲望成为痉挛的豪迈
草　人类婉约的哀怜
正披上与世无争的袈裟
向古刹的藏经阁蹒跚
四大皆空

一匹马驰出一片草原
这匹马就是草原的圣神
千万匹马驰出一片草原
水有时草原的主人
马啊马
当有限的草在草原消减
难道只能等待化作粪土回报草原吗

未曾扬鞭
难道不能奋蹄

小草的根须
以其顽固与落魄的自慰呼应
渴望牛蹄与马粪的怜悯
歌者　以小草的软弱麻痹众生
马蹄啊　用你铁的叫砥
踩碎那禁锢世人的枷锁吧
放出一个个奔腾的生灵

欲望的箭簇
射向草的边缘
以一种叛逆的姿态
竖起孤独的激昂
长鞭遗失在群马的蹄下
蹄声震荡在群马的远处
每一次落下
都踩出自己的草原一片

无需扬鞭
理应狂疾奋蹄

命运沉浮于大浪淘沙
是谁倚天抽剑裁昆仑
是谁评说千秋功罪
是谁立石壁截巫山云雨
立马横刀抚天下
望断终南战未休
汇聚古今之力
成为命运的图腾
任快马飞驰
披荆斩棘
播撒一生的绿意

1999年4月13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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