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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稍稍转凉的时候,建筑工地就热闹起来。白天在工棚里光着身子睡大觉的工人们,到了夜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上工了。连续几天高温,建筑工地已经被烧到更高的温度,在这个充满炙烤和危险的环境,在这个人们动动都汗流浃背的时期,工人们却还要用自己的力气来改变这个城市。前几天,西安市气象局发布了高温红色预警,称气温将超过40度。而天气预报的气温也一直在38度上下徘徊。事实上人们都知道天气预报的温度是远远低于实际温度的。因为天气预报的气温指的是地面以上1.5米百叶箱内的温度。拿秦岩的解释就是相当于普通人头部的高度放着阴凉通风的盒子并且盒子本身不带温度辐射,如果人的头部在这个盒子里但身子还在接受太阳照射、地面辐射等等,会不会受热不均甚至淬火。所以要遵守天气预报的气温,人们应当把自己放在百叶箱里踩1.5米的高跷才行。这就是为什么此前有些媒体自测气温高达50多度的原因。但调笑终归是调笑,天气预报则决定了工人是否要正常劳作。因为早在1960年,国家三部委就发布了《防暑降温暂行条例》,对高温酷暑条件下如何调整单位和个人的生产生活或其他社会活动做出了相关的规定,但是50多年过去了,也只有深圳市对高温作了明确界定和处理措施,其中明确40摄氏度以上就要停止工作。因而天气预报的40度也是一个敏感的红线,一般情况下是达不到的或者不能说达到。
对于建筑工地的工人而言,他们不管这些,也管不了这些。气温和天气预报到达什么位置对他们没有影响,只要工头一声话,无论多热他们都要上工,这就是命运。相对于工厂车间、写字楼、商业场所甚至业务路上的人们,工地工人受温度影响最大但是怨言最少。
北郊的北郊的北郊,一处建筑工地开始上工了,工人们都一如既往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董河星边走边唱这这首歌,而些每次唱到后面的“北京北京”时,他都改成“西京西京”,工友们经常听他唱,很多还以为这首歌本来就是唱西安的。
忽然有一个人问:“河星,你是党员不?”董河星说:“不是。”对方又说:“你都不是党员,恐怕我们这些下苦的就没有党员了。”董河星说:“是不是党员有啥关系呢?”对方说:“今天不是建党节嘛,要是有党员看有没有啥活动嘛。上一个工地建党节人家还搞了党员慰问,我们那就有一个,我们集体沾光。”董河星说:“中国共产党是由工人阶级的先进分子组成,我一个农民工距离太远了。”对方说:“我看你就不像个农民,但是你就干了农民工的事了,你比我们上一工地那个党员农民工有水平多了。”对方又说:“你刚说党员是工人阶级先进分子,那个老汉也是个农民成分,咋也是党员?”董河星说:“农民中也有先进阿,你说人家是老同志,说明人家那个年代很重视农村党组建设。像我们这个年代,就难了。说实话,二十年前我还真想过入党,但是现在不想了。”“为啥?”“当时想入党是因为年轻,我们那个山沟沟里有穷,村干部除了收农业税、催妇女结扎啥都不会干,我想是入党了能参与一下村里的事,能带领大家致富。后来给村书记说了一下,被人家骂了一顿,还以为我要抢人家饭碗,所以党也没入上,家里也没指望了,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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