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3-07-08 | 栏目:城客(一)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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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挂了电话,两个姐妹几乎同时问:“你老公怎么说?”“他让我滚蛋。”叶秋说。两个姐妹傻眼了,叶秋说:“他让我滚蛋就是同意了,让我爱咋咋地。”“你俩真是一对活宝。”
“不过我还是觉得今晚应该回去。”叶秋说。
“为啥阿?你老公不是都答应了吗?”刘芸说。
“他现在在楼下喝酒呢。我怕他又喝高了。”叶秋说。
“你老公喜欢喝酒?”李虹雨问。
“也不是喜欢,很少喝,听他那些朋友说曾经喝酒很厉害的,只不过和我在一起还很少喝过,他说是在报社是伤了元气不敢喝了,也正好戒酒。这不,他那些哥们来了,又喝上了。”叶秋说,“上次他那些原来的同事来家里,喝得他人家走了之后,他赖在地上不起来,我直接把他拖进小房子了。”
“你够狠,喝完酒也不照顾人家,还发人家紧闭。”刘芸说,“你老公第二天没揍你?”
“你们知道第二天干什么不?”叶秋说,“人家直接发了一条微博,记不大清了,意思是尊敬的岳父岳母大人,昨晚我喝完酒,您的女儿不但不悉心照料,反而将我拖进次卧,此种行为严重危害了双方和谐共处的环境,对此他提出强烈抗议。还要求我父母对我严加管教,以维护和谐共处的家庭双边关系。反正就是外交部那一套。别人没看到,他那些朋友一窝蜂在后面评论,后来还有打电话问的,有见面问的。搞得我很没面子。”
“你老公太有才了。”李虹雨说。
“他不是太有才,是相当有才。时常会出奇不意的做出一些事,让人意想不到,没办法,上次有个测智商的题,他十几分钟昨完了60分钟的题,得了140多分。我乱做一气得了90分,他一直说我是白痴。”
“的确挺白痴的。”刘芸说,“你俩咋还不结婚?都老大不小了,结婚赶快要孩子啊。”
“结不起啊。”叶秋说。
“那有什么结不起的?”李虹雨说,“只要你们都愿意,证一领,简简单单办个事不久得了,难道还要搞什么大铺排,要什么明媒正娶聘金彩礼啊。”
“问题就是这样啊。”叶秋说,“你没见前几天网上那个结婚成本地图,陕西是万元区,我们那儿可是50万元区。我们拿什么结婚啊?”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彩礼,没钱怎么办,还真要阿。”刘芸说。
“那也是刚出来的数据啊,本来可能是十万八万就可以了,这个数据一出来,我爸还不借此水涨船高啊。不说五十万,反正这个钱是过不去了。说起来就犯愁。”叶秋说。
“你们结婚花这么多钱,以后日子还过不?”刘芸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结婚不是卖人,就说卖人的话,人家花五十万结婚,和谁结不一样,干嘛要和你结婚?和别人结婚说不定还不花钱呢。说白了,结婚花钱就是个无底洞,你往里面扔多少钱都可以,但你要想从里面捞出来点钱是门都没有。你们把钱烧光了,婚后就是你们过穷日子了。到时候是你俩受累,你觉得烧这个钱值得吗?以后买房子、养孩子怎么办?你呀,过惯了月光族日子,也应该想想实实在在的生活。”
“还说卖房呢?我问他几次他都说早晚会买的。可是他现在不工作,每个月赚的钱都在还信用卡。刚过完年,他说信用卡已经刷不成了,透支额度超了。”
“你们没事刷什么卡阿,那利息那么高的。”
“他给我的那张卡是子卡,每次我买东西都刷那个卡,刷信用卡感觉不是花自己的钱,所以每次买东西我都双份的。”叶秋说,“过了年他训了我,我把卡给他了,不敢刷了。去年光淘宝上买东西都花了1万多,都是他的网银支付的。”
“你老公不上班,你有这样花钱,你们是怎么过日子的?”
“反正他在家,外包一些媒体的业务,一个月也有些钱,据他说比在报社时候收入高还干活少,最主要是他不想做媒体了。”叶秋说。
“报社多好啊,记者走哪都很牛的。无冕之王为啥不干了。”
“我有时候觉得他清高。他看不惯一些报社记者的敲诈,他以前还写了一本书揭露报社内幕的,在凤凰网发了。”叶秋说,“他的事我不懂,也不管,他也不让我管,拿他的话说,我把我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话是这样说,那是他在乎你,你也不能不提他操心。”刘芸说,“再说了,在西安混的外地人都不容易,古代都说‘长安虽好非久留之地’,你要让他既要养家,还要赚钱,你还把他的卡刷爆,你们俩咋结婚咋卖房啊?你们不会还要回他老家生活吧。”
“才不呢,他老家那山沟沟里啥都没有,再说他老家也没有房,他上大学后户口也迁出来了,他也回不去了,我也不会和他回山里的。”叶秋说,“只能在西安生活了。”
“男人难,碰到你这样的女人,男人更难。”
“那也该他倒霉了,他对我好,我对他也好,我还经常做饭,他经常说我做的饭好吃。”叶秋说,“这不,今天晚上我还得回去照顾酒鬼。”
“那是你应该的,当老婆就该有当老婆的样。我们不拦你,晚上你回去吧。”
“今天是七月一日,明天就是我们见面两年纪念日了。”叶秋说,“你们说我该让他带我吃什么好吃的呢?”
“幸福的小女人,就知道吃。”李虹雨说,“有人宠着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在人家家说起来是当媳妇,实质上和老妈子似的,除了生孩子就是做牛做马,我是外来的,嫁给西安人就像低人一等一样,不就是城中村的居民吗。感觉我就像三流明星嫁入豪门一样,处处得看人家脸色。有时候想想真窝心,要不是看着孩子,早都分了。”
“别不知足了,最起码你是嫁了西安地主,户口、房子不用愁了,我嫁了西漂,买了房还不敢住,自己租者小民房,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为的就是按揭。除了工作,我两口子都兼职,累死累活就是为了还放贷,我们才是典型的房奴。”刘芸说。
“行了,都别哭穷了,我都还没哭呢。”叶秋说,“你们最起码都有房子孩子了,我什么都没有,还没结婚。谁幸福,什么叫幸福啊。算了,不说了,我该回去照顾我家那个酒鬼去,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这个人还是要的。”
很久之后,叶秋走在了大街上,暑夏热气腾腾的长安路依然行人如织,夏夜的风吹不来凉爽吹来很多烦躁。叶秋忽然有一种不知道往何处去的感觉。是啊,这是一种生活,但这种生活对于她而言却显得那么的飘忽和不可捉摸。她不知道他能给他带来什么,虽然每天他都那样的宠着她,但未来却显得依然要不可及。她想要结婚想要孩子想要家,可这一切都依然只是一个梦,在夏夜热辣辣的风中,窒息着一个遥远的神话。
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向她袭来,但她没有流泪,她忽然有些着急,她要回家,她要照顾可能喝醉酒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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