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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可我怎么觉得你并不开心，好像心里有什么说不出的苦。”郁葱说。
　　“没有，我可能是在山里憋得时间太久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你可别见怪，”杨柳搪塞着说，“你和江源走在一起很不容易，他的环境条件不好你知道吗？你以后可要多担待他，他也不容易。”
　　“这我知道，反正我已经决定，他有什么苦我都要和他分担，永远和他在一起。只是——姐，其实他比我更放不下你，明年我们毕业后，你和我们一起到外地去打工吧，我说的是真的。”
　　“傻妹妹——”杨柳叹了一口气，“我要真有你这么好的一个妹妹就好了。”
　　“有啊，姐，你以后就把我当作亲妹妹好了。”叶郁葱没等杨柳说完抢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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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妹妹，其实我们都有很多梦想，但未必都能变成现实，但不管怎么样的结局，只要曾经拥有过这些梦想，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杨柳说，“所以，不管怎样，你们都要好好的珍惜，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相爱，好好的努力。生活是自己的，你们不用过多的考虑别人，因为别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我们梦想了并且努力了，就够了。”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姐，当我把这些和我们的生活方式结合起来时，在心里却不愿意接受这种结局，我总是希望好人有好报，努力就要有回报。”
　　其实对任何人而言，梦想总是希望成真，努力总是希望回报，否则又何必去梦想去努力呢？但结局怎样，也许只能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或“事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来解释我这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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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源，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叶郁葱，不要辜负人家。”站台上，杨柳对江源说。
　　“我怎么会不好好待她呢？放心吧。”江源笑得一脸幸福。
　　“那就好。”杨柳点了点头。
　　冬日的清晨，站台上寒风瑟瑟，一些来不及清扫的纸屑在风中翻飞，没有多少人，冷清的站台更冷。
　　送别的人们，远行的人们，在风中站立成一种风景，惨惨戚戚却也缠缠绵绵，将冬日的月台变得生动又沉重，婉约却又冷硬。
　　江源、叶郁葱、杨柳三人在风中站立，用各自忐忑的心体味着不同的离愁别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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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源，你的条件不好，以后不要委屈人家，凡事多担待一点，人家郁葱跟了你可不要让人家跟你受罪。”杨柳说。
　　“我才舍不得让她跟我受罪呢。”江源肯定的说。
　　“放心吧，姐，和他在一起，再苦我也愿意，”叶郁葱说，“有什么苦我倒愿意和他分担，我才不会让她一个人受苦呢。”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杨柳拉过她俩的手，放在一起说，“那我就祝愿你们永永远远了。”
　　“谢谢你，姐。”叶郁葱说，“我也永永远远祝愿你。”
　　“看你俩弄得，生离死别似的。”江源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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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源，你以后要抽时间多回家看看。”杨柳说，“爷爷最近身体大不如前了，只恐怕——你还是多回去看看吧，他挺想你的，还有江河哥的消息，你也多留意一下。”
　　“我知道。”江源说，“这不，我元旦就要回去了。”
　　车来了，车站骚动了起来，上车的和下车的挤成了一团。
　　“好了，我走了，你们好好保重啊！”杨柳说着，忽然泪落如雨。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开心一点，下周我回来看你。”江源说。
　　“杨柳姐，别难过，有机会再来，我以后也会和江源常来看你的。”郁葱说。
　　“没事的，你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我走了。”杨柳一笑，笑得很惨然。
　　杨柳上车了，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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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闭的车窗，隔开相望的眼睛。
　　他们三人无声的两地对望着，冷冷的车窗在冷冷的冬风中更冷。
　　杨柳看着江源和郁葱，泪水不停的滚落着。
　　江源和郁葱看着她的泪水，陷入无限的沉默的怜惜。
　　江源向她挥挥手，示意他不要难过，但这一举动却软弱无力。
　　郁葱终于禁不住这种伤情的感染。她挽过江源的胳膊，往他肩上一靠，泪水哗哗的流下来。
　　江源心疼得把她拥在胸前，却也不忍看着一幕。
　　车内的杨柳，在这一些伤情中更加情伤，只有任凭自己的泪水狂泻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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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启动了，杨柳无力的挥着手。江源和叶郁葱也挥着手，也那样的无力。
　　车加速了，车里车外的人们瞬间遥远，很快消失在彼此的眼里。
　　车走了，车站上张望的人们，都在渐渐沉静的风中平静下来。
　　叶郁葱依偎在江源的胸前，良久说：“源，我总感觉杨柳这次来有点不祥，她好像隐瞒着什么，我感觉她心里有很多说不出的苦。”
　　“我也觉得，不过我下周回去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江源说，“她有什么苦什么难，我不相信我们不能帮她解决，你说是吧。”
　　“但愿如此。”叶郁葱忧郁地说，“她这样悲哀，我真的不忍心，更何况你呢。”
　　“我也是阿。”江源说，“但愿我们的努力会为她分担苦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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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小河村不十分萧条。
　　山的阳面的落叶树只剩下枯枝，漫山的杂草都成了黄色，虽只有小片松树林，却依然倔强的挺立着他们的深绿。
　　山的阴面，冷羊蕨依然顽固的绿着，没有太多的灌木和乔木，寒冬的冷羊蕨，将小河村的山阴变得生机勃勃。
　　稍高一点的地方，尤其山的阴面，只剩下一片白，连冬不化的积雪覆盖着大山的思想和欲望，覆盖着小河村冬日的喧嚣和缄默。
　　小河水从积雪覆盖的龙洞口流下，在冬季沉默的大山，积雪将龙洞与村民阻隔，虽抬头可见，但陡峭的山路挂在悬崖，崎岖的山路在雪中只剩下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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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源沿着进村的山路，一步步向山的深处走进。
　　多少年了，江源和村里的孩子们，从打上小学四年级开始，就要从这条不足两米宽只通人力架子车的上路上来来回回，完全小学在离村十多里的老公社旧址，而初级中学则在二十里外的大河乡政府旁边，高中就更远了，那是在百里外的山外县城了，多少年来，这条漫长而崎岖的山路，将小河村求学的孩子的目光变得遥远，也变得迷离。
　　走出去，需要多少努力，更需要多强的毅力。
　　坚持下来的就是强者，而没能坚持下来的，也未必不是。
　　毕竟这条路太长太窄太坎坷太崎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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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源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也就成了小河村唯一靠求学从这条路上上走出去的。走出了山的束缚，走出了农民被土地束缚的生活。
　　跳出农门，是多少农人祖祖辈辈的向往。
　　江源跳出了农门，却跳不出对农民、农业的关注和期望。
　　走得再远，也走不出父母亲人的目光，走不出生养他的土地。
　　江源走出了束缚，他更希望小河村甚至所有农民都能走出这种陈旧的束缚，让农民与农村、农业变得和谐、变得繁荣、充满希望。
　　然而这条路，还得不停的走下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走得越远，回家的路就会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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